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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切片就好!微博是@小切片案

Karen Page’s Dog&Ca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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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子还在进展中,遗憾的是,Brett在警方的资料库里的确没有找到窃听器上的指纹。唯一能将它作为证据,就只能等Matt把那伙人抓起来取证,并希望有一个人的指纹能对得上。


 

   Matt开始整日整日的见不着人,他可能得一刻不停地监视着那个地方。监视潜在嫌疑犯本该是警察的工作,几辆警车白天夜晚轮班来,但是现在,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他们不信任他。


 

   因为他想保护他们。


 

   天开始越来越冷,而他只有那件黑色的长袖T恤,幽灵般地守护着纽约的一角。




 

   Karen唯一能帮他的就是做她擅长的事:调查和整理资料。不过最近Karen的家里也并不太平。虽然自从她开始锁门并且天天带Frank去上班之后,他们没可能再打架了,但是Mike这几天开始变得不对劲。



 

   Karen发现他食物吃的越来越少,然后也越来越不愿意从她的床下出来。每当Karen趴在床边找他的时候,就看见他恹恹地缩在一角,一只看得见的眼睛反着光,另一只半闭着,也不叫,也不动,十分自闭。


 

   生病了?好像也不是。


 

   Karen想起了那晚在垃圾桶里的他,现在情况不仅没有变好甚至他们的关系在倒退。Karen心疼了,是因为他知道她每天把他锁在房间里所以难过吗?是因为他听到她每天会带Frank出门 一出就是一整天所以觉得自己被忘记了? Karen对着床底下伸出手,轻轻唤他,他没有过来,也没有试图抓她,只是闭上了眼睛。


   她买了很多其他品种口味的猫粮,变着花样地哄他吃,拿出长长的零食肉干条伸到床下伸到他鼻子面前,他居然也不吃。  猫会绝食吗?Karen想知道,但Mike——从他第一晚拒绝了她的食物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他会饿着自己来表达他对周遭的不信任,像是故意自我折磨一样,他甚至可能会通过绝食来一点点杀死自己。当他觉得自己多余了他就开始自我毁灭。


   这像谁呢?


   她并不了解Mike,她无从知晓这只缺乏安全感的猫到底之前经历过什么,他是怎么失去他的眼睛的,他是怎么被人踩伤的。他大部分时间都会找个角落自己待着,晚上会躲到她看不见的地方睡觉,而Karen给他的私人空间越多,她就越不了解他。


   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虽说Mike从来不是只温顺又黏人的理想家猫,但是她爱他。她答应过他: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很担心,也开始有点害怕,她在网上搜索猫能多久不吃东西,一般都是一周左右,而Mike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  她知道Matt在做很重要的事,没有给他打电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距离他说“给我两周时间” 已经过去一周半了,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说很快了。Karen相信他。 但是万一有什么变故,她真的不得不把Frank送走。Foggy因为Marci对狗毛过敏所以没法接受,她也许只能把Frank还回到Brett手中,看他们能不能给他安排下落。


   这对他也不公平,Frank是一只很乖的大狗,他从来都如此尽责和温柔,听从她的指令,不给她惹麻烦,他总是用那双乌黑的湿漉漉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保护着她。他不值得这些,他不值得被送回去,不值得被抛弃,不值得反思他是不是都是他的错,他没有错。


 

   一定要说,这都是Karen的错,因为她无法承担起这份责任,因为她就是如此,总是抱着一颗好心却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也许她在接受Frank之前就该想清楚的,这样也就不会有任何一个小动物受伤。


 

   再过两天,她心想,她再等两天,两天之后,她就要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下定决心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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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她是被Frank的叫声吵醒的。


   叫声急切而响亮,这还是头一回,因为Frank从不在半夜对着外面这么叫,而卧室的房间门也锁的好好的不可能是因为Mike跑了出去。 不用很长时间她就得出了唯一的结论:家里有入侵者。



   Karen瞬间清醒起来,昔日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种种事故浮现在她的眼前,她能听见黑暗中自己的心跳随着Frank的急吠加快,她缓缓地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枪,然后放轻脚步来到卧室门口,打开锁,打开房间门,握紧枪小心地向客厅走去。



 

   从走廊里,她能看到Frank是在对着窗户的方向狂吠,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深吸一口气,她高举起枪然后踏进客厅高声喝令:“不管那是谁,我警告你,我手上有....”  她停住了,窗户没有开,透过玻璃,她看到她的入侵者正耐心地等在外面的消防梯上———是Matt。


 

   Karen松了口气慢慢放下枪,“嘘...”她转过头来轻轻安抚戒备状态中的多伯曼犬,“没事,是Matt,你认识他的。” 她做出让他原地待命的手势,Frank还在急切地喘着气,死死盯着窗的方向,但是随着她的手势他慢慢地坐了下来。


 

   “乖孩子。”Karen说。然后向窗边走去,打开窗让她的义警进来。 “嘿,Karen。”Matt轻声打招呼,唯一露出的那节下巴上扯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他听上去很疲惫。


   “嘿。”Karen说,开始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身上,“你受伤了?” 他撑在后面的消防梯栏杆上,重心微微右倾,他原本左手绑的泰式绳结现在绑在他的左腿根部,雪白的绳子上红色的血迹斑斑驳驳。 “有一点。”他承认,“抱歉这么晚打扰你,Claire出城了,Foggy现在和Marci住在一起,克林顿教堂在另一个方向,我家.....”他顿了顿,“我需要找个地方先止血。


 

   他不需要解释这些的,不需要对她。Karen想为此叹气,但几乎敢肯定Matt会把她的叹气误解成别的意思,而她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让Matt觉得她把他视为麻烦。 “进来吧。”她说,把窗户开得大一点,然后像接待她捡来的流浪小动物一样邀请Matt进到屋子里。


 

   他翻过窗檐的速度相比起平时来缓慢许多,抿紧了嘴唇,过于全神贯注,在左腿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低哼。Karen不动声色地上前,小心地环住他的腰(因为不确定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承担了一点他左侧的体重然后带他到沙发上去。


 

   Frank就在沙发边上坐着,血腥味让他非常局促不安,伸长脖子想看发生了什么。Matt在沙发上坐下后就摘下了面具,然后摘下左手的手套,把手伸向Frank让他嗅他手上的味道。  虽然可能还是困惑于陌生的血腥味,但他认出了这是白天在办公室里那个穿着皮鞋,身上有洗衣店柔顺剂味道,会偷偷喂他小肉干的人。


   他焦虑的喘气声降了下去,对Matt发出小声的呜呜叫声,然后放松下来趴在了地上。“好孩子。”马特轻声说。



   “发生了什么?”Karen边问边从厨房水池底下的柜子里拎出了她的医疗箱,来到沙发前放在Matt腿边。“我抓到他们了。”他眼下的黑眼圈比Karen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看起来还深,而且看上去瘦了一点。说这话时听上去像是一件重担被放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而Karen感同身受。


   “我听到他们讨论今晚运输,匿名打电话告诉了警察,为了拖延时间等他们来我得去吸引他们注意...”他想在沙发挪挪位置给Karen坐,不过因为扯到腿上的伤而很快老实了下来,Karen最终在茶几上坐下,用手指小心地触碰他腿上的伤,“这只是普通的枪伤,”他温和地解释,“伤口很干净,子弹穿过了肌肉但没有伤到骨头,缝合一下就可以了。”


 

   Karen在听到枪伤的时候就收回了手,为他轻描淡写习以为常的态度而皱着眉头。她低头审视着医疗箱里有限的资源,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像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她的心跳估计早就出卖她了。她从来没做过这个,Matt一般会找更有治疗经验的人处理他的伤,而她连伤口消毒的方式都不知道,更别说如何缝针了。


   “没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Matt像是能从她的心跳里读出她的心声一样,他八成真的能,Karen也不会惊讶。“我只需要借用你的医疗箱用一下,很快就走。”他带上一个露出一点牙齿的笑容,“今晚算是一个成功,他们抓住了起码有30个人,总有一个能套出话来。而且,我还得在明早开庭前和Foggy提供一下匿名线人的最新证词。”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堪堪擦过Karen的脸颊和医疗箱,聚焦在地上的某个点上,头发被面具压的贴在额头上。这个一身黑的义警,他看上去却要比平时西装笔挺的打扮要不设防的多,年轻的多,柔软的多。


   Karen默默在心里说了句Smartass,“我也会把今晚警察报告写进我们提交的文件里的。 辛苦你了。” 她侧着头盯着他的腿,“关于这个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她问,因为她实在不想在她的盲人同事兼好友拿根针缝自己的腿的时候只是在旁边干站着。 “帮我拿两条干净的毛巾,如果你有的话。”Matt说,“我不想松开止血带的时候把血滴到你沙发上。”


 

   是啊,好像那才是重点。



 

   但Karen还是照做了,她希望自己能帮上忙,她痛恨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Matt身份的人,不光是因为他的不信任,她不愿去想当Matt之前需要帮助的时候,他的所有朋友里只有她不曾待在他身边。



   她从卧室的卫生间里拿出几条全新的还未拆封的备用毛巾,扔掉包装袋然后将毛巾拿到客厅里。   当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她却发现Matt已经从原本陷进她的沙发靠垫里的姿势坐直了起来,面朝自己先前忘记关上的窗户。


   他脸上的放松被敛去,脸上的肌肉紧绷,神情警惕,没有焦距的眼睛正睁得大大的,头轻微地摆动,动用着他的其他感官感测着一切。 旁边的Frank也站立了起来,他喉咙里呼噜噜地响,向着窗口上前两步到了茶几边上,耳朵竖得笔直,表情和Matt几乎一模一样。


   “发生了什.....”Karen小心地走近了一步,刚问到一半,就看见另一个身影重重地跳落到了窗外的消防梯上。  Matt已经在那一瞬间站了起来快速地挡在Karen面前,握紧拳头做出备战的姿势。 而窗外的那个身影正非常熟练地用手按着窗框,低头弯腰跨过窗檐一脚就踏进屋子里。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背对光源,只有一个月光在他肩上勾勒出来的轮廓。


   紧张和恐惧让Karen一时半会儿没看清他是谁,但在她认出来的一瞬间,两件事情已经发生了,Matt冲了上去,而那条尽忠职守的多伯曼军犬也对着窗口的身影扑去。


   “Frank!”Karen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也不知道是想要喊住狗,还是想要警告那位刚入侵她家的熟悉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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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tt带着一道伤来找Karen,最终落得了两道伤。


 

   因为他当然替Frank挡下了那一咬。


 


   这个Frank指的是今晚Karen家的第二位入侵者,人类Frank——Frank Castle,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地会出现在地狱厨房,出现在Karen Page家里的惩罚者本人。


   他的头发稍许长了一点,被夜风吹的乱糟糟的,下巴也冒出了胡子,背心上的白色骷髅头隐藏在大衣底下,现在坐在房间的一个墙角,阴着脸,一声不吭地看Karen试图用毛巾去堵住Matt手臂上血流如初的新伤口。而狗狗 Frank,造成那几个血窟窿的肇事者,则在房间正对面的另一个墙角,耷拉着耳朵充满不安和愧疚地趴着。



 

   Matt回到了沙发上(在Karen的强烈要求下),他受伤的手臂抬高护在胸前,他的脸苍白的像张纸片一样,但他保持着笔直紧绷的坐姿,警惕地望着Frank的方向,开口说话的时候带有十足的怒气,柔软的一面完全消失,现在说话的是恶魔:“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问Frank,“来这里做什么?”



 

   唔这个故事说来话长。


   半年前,他在机场送别了Amy,也送别了过去的自己,本想再也不回到纽约来,专心致志地在各个地方进行着他的惩罚者清剿任务。 但他不巧在一起非法武器贩卖的交易上跟丢了线索,而他所知道的他们转运的最后一个地点就是纽约。 于是他回来了,再去看一眼中央公园,再去看了一眼那个旋转木马,再次回到地狱厨房。


   然后他不偏不巧碰到了地狱厨房的恶魔。


   很难把穿着一身黑的Red和穿着红战衣头上顶着两个毫无必要的小角的Red联系到一起。 但是他到哪都会记得那些空翻,那些仔细计算过的不会致人死地的攻击,和那两根打人很疼的小棍子。 他远远地看到Red正陷入一场人数非常不平等的混战,枪声此起彼伏。 他看上去还算能够勉强应付,Frank知道这小侍童独自一人也可以干倒一群愤怒的摩托党,但当他结束这场混乱的时候,他明显也受了伤。


   也是,原本他花里胡哨那身起码还能防身,他长角的头盔都能挡下Frank的子弹。现在他穿的这是什么?  黑色的长袖睡衣和运动裤。 


   这甚至都不保暖。


 

   Frank本不想跟着他,这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他还是远远地跟着步伐不稳的Red,想看他会不会昏倒在哪个小巷子里。Red最后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一个居民楼前,他自己住的地方?...不。 Frank记得这个地方,这是Karen的家。


   他的记忆快速地闪回着医院,监狱,汽车,林中小屋。子弹和炸弹。。 


   金色的长发从他紧紧护住的手臂间流溢出来,蓝色的眼睛。  眼泪,拥抱,和窗台上的花。


   Karen。



   他不该感到意外,毕竟,他是知道Red的真实身份的,那天晚上在屋顶上,当那个忍者姑娘死在他的怀里的时候,Frank透过狙击镜看到了他的脸,是那个盲人律师(见了鬼了),那个和Karen还有另一个胖胖的律师一起在的盲人。 可能是在不久后的某个时刻,他总算告以实情不再把他们蒙在鼓里了,然后他受伤了之后会去敲开对方的门(窗,都一样)寻求帮助也名正言顺。


 

   Frank虽然不情愿,但是现在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不少关心他死活的人,可以依靠的人,Red自然也值得他的。


   而他碰巧也有事想去找Karen,她在他认识的人里追查线索方面的技巧无人能比,他想让她帮忙延续他断掉的线索。原本的计划是在白天去找她的...但是,正好,她也醒了。 而且有她在的时候,也许他还可以在不拳脚相加的情况下和Red叙叙旧。



 

   只是在他的设想里并没有一条狗。



   “我路过。”他最后简短地说。


 



 

   “好吧...”Karen看上去比Matt适应Frank的存在要快太多,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现在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Matt身上,“这个肯定伤到骨头了。”


   Matt没有理会,他充满敌意地盯着Frank的方向,但眼神又没有完全对上。他的眼神是涣散的,尤其在他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看上去很难集中注意力,见鬼了,他还真是瞎的。“你看到我的脸了。”他说。


 

   “我早知道你是谁了,Red。”哦不,火上浇油,Red正在伸手去摸他的棍子,“但像我一开始说的,我不在乎面具下是谁。”


   Red微微侧过头,像是在试探些什么,好像他能检测出他说的是实话一样,他慢慢收回了去摸棍子的手。是啊,好像他现在打得过他似的,Frank怀疑他站起来都费劲。不是说这其中就没有Frank的错,但肯定也有Red自己的错,主要是Red的错,如果不是他要扑上来的话。这个蠢货。


   “你是个蠢货。”Frank说,“我穿着防弹衣。”


   Matt似乎是失去了怒视他的力气,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我没时间确认。”


   “你又是怎么知道那狗会咬上来的?”


 

   “那是他的工作。”Matt说,“Frank以前是军犬,他受训要对不受欢迎的入侵者毫不留情,他也许会直接往你脖子上咬。” 如果可以,他也并不打算被咬,他以为Frank闻到了自己的味道会停下,也许他最后还是收力了,不然他这条手臂看上去会更加糟糕。


   角落里的狗狗Frank听到自己名字抬了抬头,而人类Frank看看Matt,又看看狗,又看看Karen,过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狗的名字也叫Frank?”


   “原本就叫这个名字,不是我取的。”Karen飞快地撇清关系。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处理Matt的伤,手指有点发抖。血,到处都是血。她知道这不是什么致命伤,她知道Matt肯定有过更糟的时候,但这是她的朋友,在她的沙发上,流血。



 

   她最终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抬起头,“嘿...Frank。” 狗狗Frank又再一次困惑地抬起头呜呜地询问了一声,她快速改了口,“...Castle。你...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吗?能不能帮我一下。”


   Frank站了起来朝这边走,同时Matt也想站起来,虽然这对他现在来说无疑是非常徒劳的行为。 “不用。”这句是在威胁Frank你敢靠近一步试试看。然后对着Karen说:“没关系,我能回去自己处理。”


 

   “不你不能。”Frank忍不住说。


   Matt眯起眼睛:“你在挑战我吗?”


 

   “我在帮你。” Frank顿了顿,“也在帮Karen。”


 

   “Matt...”Karen说,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拜托了,让他帮忙。”



 

   Matt有点生气,他不是在生Karen的气(可能有一点点)主要还是生Frank的气。他知道Karen和他一开始就有着特别的联系,但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关系好到互相串门而且还一唱一和的程度了?他被埋在中城圈底下的时候错过了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私人恩怨,是他闯进Karen家在先,而且还用他的血把她的沙发搞得一团糟。他本来是可以自己处理自己的腿,但是现在他的手臂也受伤了就变得非常困难,他不可能把这个烂摊子就这么扔给Karen。  “好吧。”他从牙齿间不乐意地吐出这个词,“行,但这之后你立刻离开这儿,我也会走。” Frank翻了个白眼,从Karen手上接过器材,坐在了他旁边。


   他先从腿上的伤开始,熟练地放止血带,掀起他的裤腿,对着伤口消完毒开始缝针。Matt全程一声不吭,甚至连呼吸也小心控制着不透露任何信息,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让人担忧。在这当中的某个时刻他的眼睛闭上了,Karen觉得他可能是睡着了并且想让他睡会儿,但是Frank在发现他闭上了眼睛的一瞬间就毫不留情地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还醒着吗Red?”


 

   Matt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动作像粘稠的糖浆,抬起头,满脸写着不满地冲Frank的方向瞪了一眼:“我在冥想。”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醒着就行。”他继续下一针,“失了不少血Red,如果你进入休克就麻烦大了。”


 

   “我很好。”Matt听上去咬牙切齿。



 

   Karen全程就在旁边的茶几上坐着看,这不是什么很温馨有趣的画面,但是她想学习一下处理伤口的方法以备...不时之需。  这期间她也抽空看了一眼她那只可怜的缩在墙角的大狗对这一系列的突然事件处理得怎么样了,然后她发现Mike也在,不知什么时候他从她没关好的房间门里遛了出来,现在趴在Frank的身上咬他耳朵。


 

   “嘿!”她冲他喊,“让他自己待会儿别找他麻烦。”她也很累,她实在是不想再处理一次猫狗打架的问题,虽然照目前看来,有心折腾的只有Mike,Frank看上去很失落,奄奄地躺在地上任由他咬,也不反抗。


 

   Mike半晌也觉得没趣,叫了一声,从Frank身上下来了,就在他旁边就地一躺。场面竟然难得的和平。



 

   于此同时人类Frank也开口了:“腿上已经好了Red,把你那条胳膊伸出来。”


 

   当他试图把Matt右手的袖子推上手臂的时候,虽然Red一再忍耐,但他手抖个不停,Frank不得不停了下来,问Karen要剪刀。 “别剪。”Red气喘吁吁地,“直接拉上去就行。”


 

   “直接拉上去?回头你脱的时候还得拉下来,你这是在自找麻烦。”Frank说,“反正这件衣服也废了,你袖子上有四个洞Red,不剪你还打算留着它过圣诞节?”


 

   Red看上去更生气了,刚要开口和他争辩,Frank已经拎起了刚才剪缝线用的小剪刀一刀剪了下去,一边剪一边嘴里还嘀咕着,“哎这不就完了吗哪来这么多事。”


 

   他仔细查看着生着气的Matt的手臂,除了那骇人的两侧各两个牙印之外,虽然他没有X光,但他非常确信这根骨头不是断了也很有可能是裂了。“我自己也能听的出来。”Red没耐心地说,他还没有把手臂从Frank的手里挣脱出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你现在能做什么做什么,它会自己长好的。” 


 

   Frank决定先不去追究能听的出来是什么意思:“我能做的不多,我顶多是帮你把表面上的伤口包扎起来,”Frank说,“剩下的你得去医院打个石膏,然后医生会警告你起码3个月不要用那条手臂碰任何东西。”


 

   “那就先包扎起来。”Red无视了后面的所有内容只取了他想听的那部分,天赋异禀。 “我不能去医院。”


 

   Karen忍不住来帮Frank忙了:“这不是你夜巡时受的伤,你去医院也不会有人起疑。”


 

   “不是这个原因。”Matt用他没受伤的手烦躁地抓抓头发,他不想去医院实在是有太多的原因:医院的吵闹,医院的气味,医生对病人的谎言,病人家属的哭泣,垂死者最后的心跳,路过的护士对他盲眼的同情:“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才9岁就看不见了......”


   但没有人需要知道这些:“我明天还要上庭,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真的没时间去医院。”


 

   “就你这样的状态,你明天哪也去不了。”Frank一边动手帮他缠绑带,一边嘴上照例擅长火上浇油,“什么案子等不了一天两天的。”


 

   “这个不行。”Matt冷淡地说,“我等了太久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们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小心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和手指,虽然疼,但起码还能动,“你不明白,如果我们不及时定案,不及时找出还有哪些漏网之鱼,这批军火不会留在这儿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运到内陆去。”


 

   “军火?”Frank挑了挑眉。


 

   “它们是从伊拉克来的。”Karen轻声补充道,“是他们藏起来的斯塔克集团遗留的一批军火,经过了改造从西班牙港口再到墨西哥偷渡过来。”


 

   “如果让它们进到内陆,流入恐怖分子的手中,你猜猜会发生什么?”Matt说,用他死水一般空无一物的棕绿色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会有战争,会有鲜血,无辜的人会死去,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是啊,Frank也知道这些,他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他就是追着这批军火来到纽约的。



 

   他本以为线索在这里断了是因为他跟丢了,结果看来,就是被这个驻守在纽约的小侍童给拦截下来了。



 

   “总是在拯救世界,是不是啊Red?”他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真诚也不那么讽刺,但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再试图劝说他去医院,因为那是这小侍童自己的选择,和他无关。 如果他真能凭他的一套睡衣和一张律师的嘴搞定这一切,那也能给他省不少麻烦。 虽然很多不该活下的人活下了,他的子弹也都白带了,他千里迢迢来到这儿 除了深夜像个跟踪狂一样潜入Karen的家还让Red被狗咬了一口之外就一事无成。


   他在生谁的气呢?



 

   “搞定了。”他宣布,给绷带打上结,“完全没有一点用但是应该马马虎虎能止血。


 

   Matt小心地收回了手,像是梦游般下意识地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他快速闭上了嘴,而Frank飞快地站了起来离沙发两步之远,仿佛只要他够快那句谢谢就追不上他一样。但是太晚了,那句谢谢已经根深蒂固地长在他的身上了,变成一个由愧疚打成的结。


 

   “不要谢我,我走了。”Frank说,大跨步地向窗台走去,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离纽约越远越好,小侍童显然能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了。


 

   “等一下!”但Karen在背后叫住他。她的声音清澈明亮得像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划过森林在湖面引起的涟漪,但在Frank的耳中却像操着北方口音的军队长官怒吼出的命令一样让他有着不可抗拒的条件反射。他停住了,站的笔直的,转过声来问询到:“是的女士?”


   她没有在看Frank,而是在看Matt:“如果你一定要回去,起码让Frank送你回去。” 


   Frank:“...再说一遍?”


   Matt:“坚决不要!”


   Karen叉起了腰,“你指望我相信你现在这样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吗?因为我不买你的帐Murdock。”


 

   Matt想要站起来,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撑住沙发,用他没受伤的那条腿站了起来,单脚向前跳了半步,失明的眼睛都对不上Karen的方向,看上去简直让人心生怜悯,“我不是什么易碎的快递包裹需要人护送,我有过更糟的时候,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Frank随口插了个嘴:“你为什么不干脆在这儿住一晚呢?” 他想起半个世纪前他和Karen在咖啡馆里的那场谈话,“反正你俩是男女朋友。”


   Karen看着他,Matt也看向他。



 

   “不是吗?”Frank有点困惑的开口,然后看着两个人一摸一样的僵硬表情,噢。


   这就有点尴尬了,就算原本Red有可能在这儿留一晚再走,这话一出来也不可能了。  他该拿起针线把自己的嘴缝上,他为什么要张口说话?他为什么还在这儿?他为什么还没走?Frank转身就开始翻窗。


 

   “站住!”还是Karen的声音,这次带着一点点恼怒,而不管Frank再怎么用力命令他的腿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他的四肢都好像是更喜欢Karen的声音一样集体背叛了他。他叹了口气收回了跨出窗外一半的腿。  “拜托了Frank,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帮我保证你能让Matt安全到家我们就算扯平了。”


 

   他欠Karen的人情早就远远不只这一个,他欠她的太多了。事实上一定要算的话,他甚至可能还欠着Red两个人情,虽然Red不会拿这个要挟他,他也绝对不会提。“...是,女士。”他回答。



 

   但Matt还在万般不情愿,Karen轻叹一口气,走到这个破碎不堪还不肯示弱的人面前,拨拨他头发,踮起脚尖亲亲他的额头。“你答应不让我和Foggy担心了。”她小声说。


 

   “他是个杀人犯。”Matt说,“而你要我把他带到我家去。”


 

   “严格来说,”Karen耸耸肩,“他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查到你地址也不是什么难事。”


   “Karen。”


   “我只是这么一说。”她的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脸侧,几乎没有碰到,只是隔空地描摹着他脸上的伤和疲惫的神色,而Matt则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把脸贴在她手里,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你俩可以好好相处的,Matt,你有没有想过,你需要一个同盟,你不能总是再把所有事情一个人承担。”


   Matt叹了口气,离开了Karen的手,“我没有一个承担,我有依靠你和Foggy。”


   “但我们帮不了这些。”她指指Matt身上的伤,差不多就是指了指他全身,“你需要一个真正的同伴,能做你能做的事,能和你并肩作战的。”


 

   他曾经有过,Matt想,但是她死去了,不会再有任何人来填补那个空隙。“你觉得Frank是一个同伴?Karen,他是一个越了狱的罪犯,在通缉令上的名列前茅的杀人凶手!”


   “呃...其实...”Karen看向Frank的方向。后者在他们对话的某个时刻觉得他不需要听到任何这些并走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现在和狗狗Frank在一个安全范围之外面面相觑,似乎在说些什么。 Matt往那个方向侧了侧头,而Karen继续道, “FBI撤下了他的通缉令,他已经被赦免不再是一个逃犯了。”


 

   Matt回过神,眉毛飞了起来,“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在的时候,”Karen心虚地眨眨眼,“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你先不用管这些,今晚我只是想有人送你回去,我想保证你的安全,就仅此而已,”她小心地握起Matt没受伤的那只手,虽然Matt看不见她的样子,但他能想象到她那双在Foggy口中被形容成蓝得像宝石一样的眼睛在期盼地看着自己,“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这已成既定事实,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拒绝Karen。Matt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一猫一狗一人的那个角落里此刻突然传来一声具有攻击性的猫叫,让Karen和Matt都条件反射地向那儿看去。  Karen看到她的残疾猫Mike正挡在狗狗Frank面前,对着人类Frank发出威胁的声音,弓着身体蓄势待发。 


   “放轻松,放轻松小家伙,我没想对他怎么样。”人类Frank一边尽量温和地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一个Mike觉得他不再能产生威胁的位置,他才放松警惕,就地一趴,摆出捕猎者扑向猎物前一秒的姿势,暗示你敢过来我就抓死你。就挡在狗狗Frank面前,像一个凶神恶煞的守护神。


 

   今晚真是有很多新鲜事发生。


   “你的宠物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我。”Frank有点尴尬地说。


   “我看出来了。”Karen也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还以为你是个喜欢狗的人(dog person)。”


   “但我不喜欢猫(Not a cat person)。”他说,“所以,你们商量完了?我可以把他敲晕了送货到门了?”


   “没有人要敲晕任何人。”Red已经重新戴上面具(即一块破布)开始自己准备翻窗,他受伤的手和腿给这个过程带来了极大的不方便,而Frank默默地过去帮他抬了抬他卡在一半的腿,然后自己迅速翻了出去在他腿还没落地时拎了他一把让他偏离的平衡重新归正。


 

   “真顺利。”他说。


   “闭嘴。”Matt说。


   “你们呃...”Karen在房间里对着窗外的两人小声说,“路上小心。”


 

   “会的,女士。”Frank想了想,“抱歉打扰你了。”


 

   Matt也点了点头:“对不起。”



 

   “好了打住。”Karen赶紧制止他们,这个场面实在很诡异,她生活里诡异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但她依旧想不到如果被邻居看到惩罚者和夜魔侠在她窗外的消防上轮流和她道歉她该编出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过去,“快点走吧,天都要亮了。”


   以往的Matt这个时候已经一跃而下了,黑色的飘带一闪而过消失在夜空中。但感谢上帝他今天没有挑战极限去试图摔断自己的另一条腿,而是老老实实地走了给正常人走的楼梯。估计是认识到了如果他乱来 他身后的Frank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绑起来,一棍子打晕,塞进一个麻袋,扔在他公寓门口的事实。而Karen不仅不会反对,甚至会点个赞。


   Karen当然没那么无情,但能让Matt这么觉得,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她目视两个人 直到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然后她关上窗,上窗,一边思考着明天要去买一个什么样的铃铛安在窗口,一边回到客厅里,打算收好那些医疗设备再把Mike捉拿归案,但她这时看到Frank和Mike都已经在那个角落里睡着了。



 

   小小的猫咪紧紧地靠在多伯曼犬的身上,两只前爪搭在他的前爪上,呈一个保护的姿势,头一次睡得很熟。


 



 




 

🐶-tbc-🐱



 

   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其实两周前已经写完90%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写完,但这篇总算让罚罚出来了!所以我还是有点信誉的!(没有)


 

我掂量着大概还有两章,绝对不会弃的就是可能慢一点,到开学之后应该会快一点叭w 一如既往地感谢给我评论的朋友们!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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